凯莉是她的同事,或者说预备同事。
伊莱莎确信鸨/母哈丽雅特·班尼特愿意给她开出一周十八先令的周薪不只是因为她缺一个厨师,还存着把伊莱莎纳入麾下的心思。
不过在她一脚把闯进厨房的一个暴力狂嫖/客踢翻之后,她不敢保证老班尼特是否还保持着初心。
而凯莉·沃特斯,就是那个接待性/虐/待爱好者的倒霉蛋。
“我以为第二天就不会再见到你了,你看来可是一点都不想再继续待下去。”
凯莉趴在柔软的羽毛床垫上,往身上有淤青的地方涂药膏,满屋子都是青草的味道,她从一个药剂师那里买的,据说配方来自印度。
伊莱莎把拆开的信收好,放进匣子里,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是吗,我要是走了,谁来保护你呢?”
她当时就看出凯莉是故意把人往厨房引的。
凯莉发出轻柔的笑声:“你想太多了,莉兹,我只是想把他锁到厨房里,免得在宴会厅把客人都吓跑了,说不定还会把警察引过来。老班尼特养了两个打手,就在门厅待命,你当时冲上来把他掀翻的时候,把我吓一大跳呢。”
“被吓了一跳还能顺手偷一块金表?”
“很遗憾,我是赫尔墨斯的女祭司,杰克·道金斯的姐妹,你要去苏格兰场检举我吗?”凯莉故意用甜蜜的腔调抱怨。
伊莱莎冷酷地回应她的柔情蜜意:“我可不是萨福,我要去邮局一趟,寄一点东西。”
她把要寄的东西装进手提箱里,给琼恩买的印度香料,嵌有贝母装饰的镜子送给苔丝,寄给玛丽·柯莱的积木玩具,送给常蒂小姐家的安妮的香水,还有拉德克里夫先生的一支据说是狄更斯握过的钢笔——鉴于伊莱莎是用对半砍的价格买下它的,真实度有待商榷。
至于给常蒂小姐准备什么礼物,她还没想好,打算明天上午去旧书商那里逛一逛。
伊莱莎提着一箱东西正要出门,凯莉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伊莱莎,突然说:“你最好有个准备,我想伊迪丝不会回来了。”
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凯莉。”
伊迪丝是她愿意在地下妓院当厨师的最主要原因。
那天她从推销商菲克逊的家离开之后,沿着泰晤士河漫无目的地闲逛,最后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帕夫太太也在伦敦。
根据她留下的地址,伊莱莎去拜访了波特曼街的艾玛旅馆,旅馆老板告诉她房客帕夫太太已经离开了。
伊莱莎顺道在艾玛旅馆租了一个房间,给琼恩、苔丝、常蒂小姐、玛丽·柯莱和井桥都写了信,告诉他们自己的落脚点和通信地址。
然而拉德克里夫先生在回信里告诉她,帕夫太太并没有回到井桥,也没有给他写信告知她的下落。
于是伊莱莎去托特纳姆法院路找到了拉德克里夫先生的儿子理查德,这个年轻的管道工程师告诉她,帕夫太太确实来找过他,因为她不知道女儿多丽丝·琼斯的去向,而女婿已经从雇主那里辞职,也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其他家当私人马车夫。
她去警察局询问,警士们也只是应付了事。
理查德帮帕夫太太联系了詹姆斯·威灵广告公司,在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广告,然而毫无回应。
“她没有再来找我,我以为她已经离开伦敦回到井桥了。”他翻出来一些报纸,指着上面的寻人启事给伊莱莎看,那都是两三周之前的事了。
他踌躇着,问伊莱莎:“我们要在上面登寻人启事吗?”
比起这种大海捞针的方式,伊莱莎用了一个更有效果的方法,她花了十先令,从艾玛旅馆的侍应生那里打听到了一件事:帕夫太太去过圣约翰伍德和骑士桥那一带,还抱怨过一个香水店员工要的小费太多了。
她去圣约翰伍德找香水店,一家叫罗斯玛丽的香水店在橱窗的边角贴着一张隐秘的告示,说在招晚宴厨师,薪资丰厚。
店主哈丽雅特·班尼特说:“我听伊迪丝说过,确实有一个妇人向她打听过。不过伊迪丝跟人去度假了,你要问的话要等到她回来才行。”
“她没有通信地址吗?”
班尼特狡猾地说:“没有,她跟的客人怪得很,有钱人都喜欢保密。”
老鸨向她暗示了一番伊迪丝服务的客人的富贵身份,上下扫视了伊莱莎的打扮,问她考不考虑赚点轻快的钱。
伊莱莎笑了笑,问:“您在招厨师?”
像当初的磨坊主一样,班尼特发现这个女孩的厨艺竟然真的不错,主要是她糕点烤得不错,烹饪的菜口味过于清淡了。
不过这不重要,谁想带着满嘴香料味儿办那些事儿?
放一些甜美的蛋糕正好。
最重要的是,伊莱莎这个厨师比她的脸蛋还让班尼特称心如意,男厨子们工资太高,厨娘们又不愿意到不体面的地方工作,而愿意接手的厨艺又不行。
伊丽莎白·帕夫小姐竟然成了当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