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完,四周久无言语,古婆婆微耷拉眼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李元也不着急,只在一旁静静等待。
“撤!”
片刻之后,古婆婆蓦然出声,阵法随即撤去,它朝几妖微微点头,便各自散去,只留古婆婆同李元在此。
古婆婆道:“请道友见谅,方才略做试探,实非故意,那日一见道友,便隐有感觉,是老身等待之人,今日再见,便是道友了。”
它话语间轻飘飘揭过方才之事,李元也不与它计较,双方斗法看似激烈,实则未打到真火,如他方才所说,只是切磋罢了。
李元直接问:“不知婆婆在等待什么人?”
都说狐狸善结缘之法,灵应丰富,不知它说的等待之人是真有其事,还是随口一说。
只听它道:“老身来到此间地界,已近百年,道友可知我在丹霞宫呆的好好的,却为何要来这荒山野岭之地吗?”
李元想了想,说道:“婆婆出身丹霞宫,非比寻常,能够离开那等聚灵会仙之地,想来有重要的事。”
古婆婆一顿拐杖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道友立下誓言,不可透露出去,否则你我都有性命之忧!”
又是发誓。
青松观只他一人,说也没处说,李元坦然举手,如当日在破损的青松观下和法明大师发下的誓言。
古婆婆听后点点头,“道友痛快,如此我就说了。”
它说着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回忆之色,缓缓开口:“我自有记忆起,就身在丹霞宫中,是丹霞宫伏元上人座下童子豢养的灵兽,随童子日日给伏元上人打下手,逐渐开启了灵智,学会了修行之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本也就这样了此残生了,可是谁知,那一日宫中突生变故。
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一日伏元上人被人袭杀,所居的洞府被打的稀巴烂,弟子童子尽数被杀,我也被一剑穿腹,几乎垂死。
但就在快死挣扎的时候,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珠子,触碰到伤口,然后就昏了过去。
当我再醒来,已被相熟的同门弟子和死去的童子埋在一起,而身体竟然已经完全复原,仿佛没有受过伤一般。
于是我从地底出来,将自己复活的痕迹掩饰,那时的我被吓破了胆,不敢回宫,于是向深山而去,一路来到了这里。”
说到这里,古婆婆暂时停住,似乎要从汹涌的回忆中喘口气。
李元暗自思索,那青铜珠子一听便知是上古战场之物,听起来像是由此引发的一场惨案。
伏元上人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遗迹中的东西,被旁人知道了,于是引来杀身之祸,在洞府中翻找,谁知却被古婆婆得到,想来那青铜珠子非同凡响。
果然,又听古婆婆道:“等我安顿下来,才发现,那青铜珠子进了我的身体,长久观察,什么异常也没有,直到那一日我到了火山附近。”
“在火山附近,青铜珠陡然跳动起来,越靠近山顶,跳动的越厉害,那时我便猜到,火山之下当是有对应的东西。
得益于我幼时的不起眼,长年累月在伏元上人身边,自也听到过上古战场的隐秘。
长时间的猜测下来,便隐隐猜到当日伏元上人的杀身之祸,便是由这上古之物所引起,只是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这青铜珠被我所得,之后我便猜想到那火山之下应当有上古战场的遗迹。
故而我便在附近的清风岭定居,长年累月的观察这火山的规律,到了最近这些年,终于有了收获。
但凭我一人之力恐无法完成,而金猴、银狼它们虽然足够信任,但修为不高,若找寻外人,又不敢信任,故而一直在等一个有缘之人。
那一日,在见到道友之后,便心中隐有所感,只是不敢确定,到了今日,道友以此事来问我,便确定了此事非道友不可完成。
你我的目的都是进入那上古战场,故而,老身将这一切都告诉道友,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古婆婆一番话说完,深深的看着对面俊朗的道士,心中各种情绪交错纷杂,不知今日做的决定是错是对。
狐狸性格狡猾,尤其是它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心思狡猾之处难以厘计。
而之所以说出这一番推心置腹般的话语,一方面心中的确感知到李元是自己的援手,对于双方来说,合则两利,而另一方面,则是它等不起了。
它已经活了快三百年,妖类虽然寿命久长,但它修为深厚,隐隐感到自己的一场劫难就在不久之后,并且有极大的可能度不过去,如何能不急。
妖类修行,一路上劫难无数,大大小小的一直到化形之难,哪一步跨不过去,说不定就会有身死道消的后果。
其实,人类修士也是如此,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行差踏错一步,后果就难说了。
李元同古婆婆对视着,四目相对,温和一笑,“婆婆如此信任我,如此重大的秘密都对我说了,您自然不会看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