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好眼下,何必纠结于从前?人不就是这样的,你曾经没有享受过的东西,如今有能力了,又怎么忍心让麟儿错过?”
牛守刚对曹魏的话,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八岁入宗的他,前面数十年从炼气到筑基,人生算是顺风顺水。
不过活了八十多年的他,见识过了不知道多少事情,自然也明白世俗之中多的是有人为了一口吃食而整日奔波。
治人者食人,治于人者食于人,这是世间的常态。
只是人心欲壑难填,损不足以奉有余,以至于虽卧一室,却有广厦千间;虽食三餐,却有酒肉万钧,而劳者无其田,织者无其衣,这也是世间的常态。
“往后麟儿的教导,您老人家可别插手了,不然我担心这小子被你们宠溺成一个纨绔子弟。他本就只是三灵根资质,若不安心修行,今后能否筑基也是不好说”曹魏沉声说道。
“行行行,你小子翅膀硬了,不爱听我这一个老人家唠叨,那我也不多说了。不过也别太严厉了,小心适得其反。”牛守刚说道。
“此事我自有考量。”曹魏颔首。
不过他现在寿元还有的是,往后必不只有一个身具灵根的孩子而已,一个不成器那便换一个就是了。
这时牛守刚一边逗着曹麟,一边才说起了正事:
“这两三年来,李家看起来是渐渐沉寂下去了,但实则却是顺应了时势,能有此般能力的绝非李之怿所能做到的,应是李家老大那一位假丹修士发话了。不过李之行这人我了解他,此人素来固执,你既然曾经在他手底下做事,又相处得如此不愉快,多半是不会善罢甘休。你这边三年期满又在即,若是外放,还是要有所准备才好。如果此人真想动手,你可莫顾忌过多,人总得有命在,才有将来一说。”
“在我刚入驻百竹山时,李之怿已经过来了,他明面上虽说我与李之行之间仅是个人恩怨,不过实则揣怀杀意而来。因此这些年来,我一直小心谨慎,并未再招惹李家一人,要是这样他们还容不下,那也只好搏命了。”曹魏神色如常地说道。
其实他也有些不解,李之行为何总是一直对自己抱有杀心。
他们两人之间的这一点私怨,在曹魏眼中并不是非要分出个生死的大仇,只需每人各退半步,便能相安无事。
只是也许在已经强横了数百年之久的李家眼中,他这脱离了掌控的客卿与那叛逃的奴仆差不了多少。要是没有一个处理结果,就等同于失了脸面,让其他家族看了笑话了。
事关家族脸面,断然马虎敷衍不得。
两者之间的所思所想,存在着太大的差异,这也是曹魏所能想到的最大的一种可能。
“尽早将培神丹成丹率提上去,至少能炼制五种筑基期丹药,那你在宗门眼中才能称得上是个入门的炼丹师。到时候为了你的安全,顶多让你在就近的坊市之中担任一坊之主,绝不会将你送到妖域附近的凶险之地,去做那些镇守矿脉的杂事。李家想要动你,也要好生考虑一番宗门的态度如何。”牛守刚缓声说道。
筑基修士不怕被利用,最怕的是在宗门眼中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死了便有新人补上,没有什么好关心的。
青霞宗只是占据了百莽山脉一小部分而已,往西、北两方还有着广袤不可数的土地,其中多有大妖盘踞,甚至还有身具上古异兽血脉的遗种,其中不乏妖君的存在,一个个神通强横。
而距离宗门最近的一处妖域名为幽云大泽,乃是一尊妖婴境界的玄蛇盘踞之地。
两方势力之间相隔五万余里,经常为了其中的灵药、矿石等各类修行之物而起了争斗,同时宗门也会向外扩张,以争夺灵气更为充沛的福地,其中主力便是这些内门筑基弟子。
因此阵法师、炼丹师、锻器师、符箓师等一技之长的修士,要比那些只懂得蛮力的家伙要有价值得多。
这种情况不只是青霞宗而已,位于十万大山之中的合欢宗,还有沧洋大海上的浮云派也是如此。
而在外敌环伺的处境下,三方元婴老祖,金丹真人等高阶修士在非不得已的情况下,通常是不会生死相向。
故而数十年前在争夺一处刚现世的古修洞府时,青霞宗与合欢宗两方的真人才让座下筑基弟子交手,以其成败论输赢,奈何那一次是牛守刚他们输了。
老少两人谈论了许久,但随着曹麟肚子饿了,大哭了起来,他们才停了下来。
牛守刚抱着曾外孙寻奶妈去了,而曹魏则去了妻子那边,交代了下个月孩子周岁时所需邀请的人员名单。
这人数并不多,丹殿的宁彦林师徒,植殿的方符父子,阵殿的鲁虎师徒,还有外务殿的那位老管事,再加上他们夫妻两人与牛守刚这位曾外祖父,总的也就只有十人而已,刚好凑成一桌。
这两三年来,曹魏将心思多放在了修行与炼丹两方面,在人际交往之间,不免落下了许多。
他见牛雨涵提笔一一记下之后,两人又温存了片刻时间,方才分离。
曹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