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纯血龙类,青铜与火之王的直系后裔就在路明非的面前,黄金瞳灿烂如熊熊燃烧的火焰,黑鳞清晰。
一人一龙的距离靠得如此之近,路明非甚至能隐约看见参孙的吐息时翻涌的水流。
按理来说,路明非现在就应该抢过七宗罪,拔出其中为屠龙锻造的武器,再次上演之前屠龙的一幕,杀死这头危险的龙,但是路明非并没有立即做出攻击的动作。
路明非隐约感觉,这头龙似乎是可以交流的对象。
它似乎在一直等待着自己。
而且,从这个低头的动作来看,它也没有攻击的意图。
这个世界上的混血种里,恐怕也只有路明非才会产生和龙类交流的疯狂想法。
毕竟只有他才和龙类们正常对话过,作为和康斯坦丁、耶梦加得和芬里厄这几大龙王唠过嗑的人,路明非面对龙类时可以克制住屠龙的欲望。
更重要的是之前成功猎杀了之前的那头龙侍,让路明非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个预估,他有把握在直面这头龙的时候,护好自己的安全。
所以,路明非决定先等等,不急着出手,他想看看这头龙究竟要做些什么。
“你来了”
参孙的声音直接在路明非的脑海里炸响,音色洪亮而威严,只是有些磕磕绊绊,它似乎不太习惯人类的语言。
一对巨大的黄金竖瞳聚焦在了路明非的身上,不曾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明非感觉龙类这种生物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似乎总是有一种傲慢的腔调,就像是帝王在面对他的臣子或者仆人。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手压上了刀锋,他在和之前龙侍战斗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个声音在呼喊他,所以在把龙侍的尸体运回摩尼亚赫上之后,他就立刻选择再次下潜,前来探寻。
在路明非过去的经历中,能直接通过这样直击灵魂的方式与他对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魔鬼路鸣泽。
此刻,声音出现的源头却是龙侍参孙。
路明非没见过参孙,但是见过使用参孙身躯的老唐,当时路鸣泽为他展开了言灵镰鼬,也增强了路明非的感官,所以他对这头龙的印象还算深刻,看见参孙身体之后的第一眼就把它的身份认了出来。
不是路鸣泽,这让路明非有些失望,失望的后果就是,他的手压在了自己腰身的刀柄之上。
他的两把小太刀已经从龙侍的尸骸上取了下来,如今又被佩戴在了路明非身上,冰冷的江水洗去了刀身的血腥,它随时可以拔出作战。
难怪路明非和另一只龙侍战斗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觉得他和自己印象中的参孙对不上。原来在青铜城中藏着两条龙侍,一条是袭击叶胜小组的那条龙,另一条则是参孙。
“你也是我王的守墓者吗?”
看见路明非没有回应,参孙的声音又一次在路明非心中响起。
“守墓者?”路明非皱眉。
这几个字的字面意义很清晰了,路明非不用动脑子就能理解,但是他有点想不通,这和词是怎么和自己联系上的。
“王的卵在你身上,我能感受到卵的存在。”
“也是借助了王的卵,我才能和你对话,因为我是他的血裔。”
参孙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来,听得出来,它仍然不太习惯人类的需要,所以每一次吐字的间隔都有些漫长。
“可是你是人类”
路明非知道参孙是误解了,当初路明非逼着诺顿茧化的最后时刻,老唐的意识重新覆盖了诺顿的意识,把他的茧安放在了路明非的身体里。
所以路明非有时候才能通过灵视,在自己的身体里看见一个暗红色的卵,就情况像当初夏弥把她的茧放在了楚子航的身体里一样。
守墓者路明非在心中揣摩着这个词。
参孙是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守墓者,数千年来一直在青铜城里等待着诺顿与康斯坦丁的回归,现在诺顿与卵在自己的身体里,所以它就把自己当做诺顿这一次茧化后的守墓者。
那么,参孙刚刚的低头也应该不是在对自己低头,而是在对自己体内的诺顿低头,这大概就是龙类社会中对于君王的礼节。
“我只是他的朋友而已。”路明非回答。
“朋友”
参孙缓慢地念着这个词语,黄金瞳中似乎有困惑浮起,似乎不能理解这个词汇。
路明非脑袋里不由闪过了自己在上一世龙类社会学和龙类心理学分析上遇到过的内容。
龙类是一种由“权与力”和“血缘”维系在一起的种族,而非情感与理智,其社会等级十分森严,比如黑皇尼格霍德掌握最强大的“权与力”,残酷暴虐,又是所有龙类的始祖,才能成为所有龙族共尊的皇帝,但即便以黑王之尊,白王最终还是背叛了它。
所以,即便是龙类同族之间也充满了仇恨与战争,除了某些特殊时刻,任何两头龙的相遇都会以惨烈的搏杀收尾,因此在秘党对于龙类的描述中,总会反复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