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平阳山上颇有几分热烈之态。
那日山阳道人扛了修士大旗,指挥众人挖湖通河,攒下一波名望。
到底是金丹境修士,无论日后如何,境界都明白的摆在这里,还是有许多散修对其敬仰。
因此,几日间,平阳山的声势便很快恢复,还有所增加。
山阳道人不出,何川执掌宗门事务,虽还未明令传下,但众人已当他是掌门了,来往对待一如掌门规格。
这几日常有人上山拜访,或言说拜师之事,热烈不已,对他客气非常,何川享受其中,颇为自得。
山阳道人在暗处看了半晌,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所在密室之中。
钟闻早等在那里,见他回来,忙迎上前道:“师父回来了,可是同大师兄交代过了?”
山阳道人一哂,颇有几分讥讽道:“他正忙着同别人推杯换盏,怕是一时见不到了。”
钟闻略一思考,就明白过来,笑道:“师父别生气,师兄主持门中事务,一时脱不开身也是有的。
况且师父偌大的名头传遍四周,附近哪有人不知,自然有那想要交好、拜师之人,这些人虽不用一一都见,但有些身份高的却是不好推脱。
大师兄虽然几日没来探望,但心里定还是想着师父,否则也不会您吩咐了清净几日,便没人来打扰了,全靠师兄吩咐。”
不知钟闻有意还是无意,说的话看似中听,但每说一句,山阳道人面色便沉一分,说到最后,已经黑如锅底了。
钟闻见状,心中颇有几分得意,又有一种报仇的隐秘快感。
他自当日伤好后,便日日侍奉山阳道人左右,自然明白他如今敏感脆弱又复杂的心理。
突破了金丹境自然很是得意,但金丹有损,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人皆知,前路尽断,不禁黯然神伤。
想要弟子安慰,又不想让弟子心怀怜悯。
想要独自修行,清净一些,但又不想太过清净,否则会想弟子是不是忘了他。
多种矛盾的情绪交杂,让山阳道人此时极难伺候,何川又是大大咧咧之人,加上钟闻在一旁煽风点火,自然不做也错,做也错。
山阳道人冷笑两声:“罢罢罢,且去当他的掌门吧,本座随他去,待我回来再做计较,走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向外走去,却是没有觉察,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脾气古怪,越来越易生气。
钟闻跟在后面一同走出,眼底有两团黑色火焰微微跳动,似乎是在兴奋,很快又隐没不见。
山阳道人抬手祭出一艘飞舟,载着二人向远方激射而去。
……
看着眼前之物,杨大先生纵使再修身养性,淡然处世,此刻也无法保持镇定,急切的从桌上一众杂物中拿过一个破损严重的青铜酒杯,在手上小心谨慎的触碰,半晌后才艰难开口:
“此物你从而而来?”声音压低,似乎是在压抑什么。
一旁的赵德有些奇怪,不知道其为何这般,只老老实实的回答:“回师父的话,是有一次同师父进山,在一处山坳里捡来的。”
“那处山坳可还记得在哪?”杨大先生忽的抬头,眼中迸射精光。
“自然记得,师父,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赵德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但猛的反应过来,噗通一下跪到地上,神色激动:“师父,您终于答应收我为徒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杨大先生下意识要伸手去拦,但看到手中的青铜酒杯上,立时停住。
赵德再抬头时,额间一片红肿,一看就知用了大力气。
杨大先生叹了口气,摇头道:“痴儿,你为何非要拜我为师,我功不比山阳道人,德不及法明大师,财不如凌湘夫人,可谓无一所长,拜我为师,你又能得到什么?”
他慢慢把酒杯放到桌子上,靠着椅背,深深吐出一口气,好似经历了心理斗争,眉宇间满是疲惫。
赵德大声道:“不,师傅,您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您当日赠予我功法和灵石,是我这一辈子除了义父之外所感受到的最温暖的事。
徒儿想一直侍奉在您身边,为您铺纸磨墨,捏肩捶腿,只想报答您的恩情,绝无二心!”
赵德自当日从碧波谷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无论他如何言说劝解,都一心一意想要拜他为师,仿佛中了魔一般。
此事不但西山书院人人皆知,附近的修士也都知晓,杨大先生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当然,他本来就没想把赵德怎么着,只是觉得一次随手施为之事,竟换来了一個随身侍奉的“弟子”,很是不解和无奈。
而赵德非但时刻随身侍奉,还对他言之必从,说什么是什么。
前两日,赵德离开西山书院,杨大先生还以为他放弃做弟子一事,心中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遗憾,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这许多天的人。
谁知没成想,今日又回来了,还将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