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川如此说,当即便感觉他口中的主上就是太子殿下无疑。
赵伍自知陆镇和姜川都是他招惹不起的人,当下得了沈沅槿的授意后,退了下去。
沈沅槿没有料到这一天竟会来得这样快,心道陆镇昨日上晌之所以肯让人送她回来,或者只是为着让她回来收拾衣物细软罢。
他果然还是不放心她在此间住着,担心她会欺骗他,想法子离开他;只有她处在他的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我和辞楹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沈沅槿不欲在这时暴露萦尘,故只提了辞楹一人,欲带她同去,“姜郎君恐怕还要在此间等上小两刻钟。”
姜川见她应得这样爽快,连忙陪笑道:“娘子言重了,那边收拾出来给娘子住的院子大着哩,但凡是娘子能用得上的,尽可悉数带上,不必太过着急。”
沈沅槿听了这话,旋即勾起唇角浅浅笑,从容不迫地道:“好,此间是我的屋子,还要请姜郎君去厢房坐会儿罢。萦尘,你送姜郎君过去罢,再烹上一壶热茶与姜郎君吃。”
姜川先答谢一二,这才行礼告退,转身踱出门去,跟随萦尘的步伐走向厢房的位置。
这边,辞楹在沈沅槿的眼神示意下小心合紧门窗,取来装细软的布包袱,看着沈沅槿先将两只巴掌大小的香囊放在了底部。
那香囊里不独装着干花,还有坊间传闻服下便可避子的红花和使人昏睡的曼陀罗粉。
这两只香囊都是沈沅槿当着辞楹的面制作的,内里有什么,辞楹与她皆是心知肚明,也能更好地避免香囊不被人发现异样。
沈沅槿不紧不慢地收拾完衣物细软,挑拣几样款式特别的首饰装进红木小匣中,一并搁在桌案上。
屋内独有萦尘和辞楹二人帮着她拾掇细软,沈沅槿装满一匣铜钱,唤萦尘进前,交代萦尘暂且在此间看管钱物就好,待她寻到出逃的时机,会想法子提前告知萦尘她们在何处汇合。除此以外,沈沅槿还交代了旁的任务。萦尘记得很牢,压低声复述一遍后,让沈沅槿和辞楹安心离去就好。
至于赵伍等人,沈沅槿暂时还未想到恰当的理由打发他们离去,索性就让他们陪着萦尘留在此处看家。
沈沅槿安排好一应事务,告诉姜川可以启程了。
陆镇的别院,沈沅槿去过不下三回,辞楹却是一回也没进去过,是以当她踏入其内的一瞬,不由小小的震惊了一会子。
没有想象中的雕栏玉砌、雕梁画栋,反而明净清幽、古朴素雅得紧,全然不像是太子会常住的别院,倒很像是文人雅士喜欢建在城郊的幽静别业。
辞楹默默跟在沈沅槿身后,随姜川缓步进到一座素墙灰瓦、轩窗竹屋的院落里。
沈沅槿驻足细观数十息,但见院子里遍植小草名花,设有假山小桥,亭台花榭,一派幽绝典雅的景致。
姜川静静等候沈沅槿再次前行,张口问她:“此间幽静,娘子瞧着可好?”
“很好。”沈沅槿颔了颔首,浅笑着偏头看向姜川,似乎的确很满意这座院落的布置,“姜郎君有心了。”
观她不像是在说客套话。姜川岂敢独自居功,忙替他家主子邀功,笑得眼如弯月:“若非殿下特意交代,奴即便再如何有心,也不知该在何处下功夫。”
他倒是个极会替雇主说话的,平日里必定颇能讨得陆镇的欢心,是以陆镇并未让他净身入宫,而是留他在此间伺候。
沈沅槿沉眸笑了笑,提裙踏上石阶,又问:“殿下今夜可会过来?”
姜川还当她是头一日过来,想要殿下陪她过夜,可偏偏,殿下那处尚还没有透出要过来的消息。姜川拧了眉如实回答:“殿下今日不曾派人来别院传话,约莫不会来。”
他不来,看样子,她得等上至少一日再同陆镇讨论赵伍等人的补偿问题了。
沈沅槿回过神低低应了一声,在姜川弯腰请她进屋的动作姿势下,跨过门槛。
屋内的陈设偏古朴索雅,可那家具却无—件不是充满了质感。就拿那罗汉床上的小几来说,必定是上好的紫檀木制成,其上雕刻的花朵更是栩相如生;墙边鸡翅木古黄架上的青白瓷摆件更不必说,寻常
的宦官之家只怕是一件也难见到,更不必提案上纯金制成的莲花薰炉。
于审美这一项上,陆镇确是不差的。沈沅槿细细打量过里外间,便叫姜川领人退下,自行收拾取出包袱内的细软放进衣柜里。
她将那两只香囊藏在匣子里,搁在衣柜的最底层。待与辞楹拾掇完后,落日已然西斜,姜川隔门问话,询问她们晚膳要用什么。沈沅槿问了辞楹的意思后,只叫准备两道菜,一荤一素就好。用过膳,沈沅槿在园子里逛了小半个时辰,复又回屋看书,聊以打发时间。
那书显然是陆镇看过的,没有一本是可以让人放松心情的。沈沅槿看着看着便来了瞌睡,索性搁下书,转而与辞楹闲话起来。待说到从前在梁王府时,厨房里那只名唤桂花的橘色狸奴,她二人皆是笑眼弯弯的。"娘子可还记得,有一回,桂花不知从哪儿抓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