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草除根嘛,这不就是你们青霞宗的一贯作风了?不,合欢宗、云浮宗也是如此,你们三宗在此事上向来是同气连枝,一个鼻孔里出气。”灰衣中年修士笑道。
待笑声愈发苦涩之后,他叹了一声:“可惜了,任某今年七十有三,高堂早已故去多年了,我膝下又无一儿半女,全族上下就只剩我一人了。至于同参此道的三位道友,这些年来不早已尽落入你们青霞宗执法殿手中了吗?”
言罢,他也不怕热,一口将碗中那浑浊的茶水灌下。
只不过吕文炤却是缓缓说道:“云浮宗治下广陵海岛。”
此话一落,那灰衣中年修士心神激荡,一不小心便将那陶碗捏碎了去。
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可还有活口?”
“道友三儿一女与孙辈一十七人,已经先走一步了,他们会在黄泉路上等你团圆,不必担心!”吕文炤说道。
一听此话,灰衣中年修士苦笑了一声:“你们青霞宗还当真是神通广大。”
言语之间,他抬头看了那站在吕文炤身后的曹家女修,问道:“敢问姑娘出身,是从世俗而来,还是那修行世家大族?”
“青霞宗太灵山曹家子弟!”曹贵嫦缓声说道。
闻言,灰衣中年修士恍然道:“原来是传承近两千年之久的太灵曹家,任某失敬了!听闻贵族老祖也从世俗而来,却为何忘了本?”
“任道友慎言!你若是在此多说半句,吕某也只好动手了!”吕文炤缓声说道。
玄鸿老祖乃是化神修士,更是当今西荒人族执掌者,哪能让一介炼气散修随意地评论,纵然是无心的也不行!
“看来这位曹前辈地位极高啊,任某失言了!”灰衣中年修士微微欠身。
言及于此,他转而问道:“只不过这魏国远山郡城,乃是曹家分封之地,曹姑娘却为何眼睁睁看着治下之民渴死饿死,未免也太过于铁石心肠了吧?”
一听此话,曹贵嫦沉默了起来。
而吕文炤见状,缓声说道:“不破不立!短则三五百载,长则千八百年,这些世俗王朝各方利益盘根错节,须得打乱重整一番,激浊扬清,如此兆亿生民方得有一丝喘息之机。”
“如此又得数十载太平岁月,而后豪族世家卷土重来,奴役百姓,以至于民生艰难,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再一次揭竿起义?可你们这些修行大族依旧高高在上,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有些人当了表子,还想立牌坊!”灰衣中年修士面露蔑色。
闻言,吕文炤并没有动怒,而是轻摇了下头:“我等修行家族,自有宗门加以约束!”
“可根源不正是这些元婴宗门吗?那火器或是加以改进,今后或许能让凡夫俗子也有能力制约修士。唯有相互平衡,方能各自为安!贵宗这般忌惮火器,难不成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曾有凡人以此威胁到了修士?”灰衣中年修士叹道。
“吕某不过是筑基修士,听命以供差谴而已,又怎么清楚曾经发生了什么?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有时候死的越快,吕某并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吕文炤缓声说道。
“前辈果真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灰衣中年修士笑道。
话语之间,他不解地问道:“二位前辈,有一点任某也着实奇怪!”
“不妨说来听听?”吕文炤缓声问道。
闻言,这中年人眉头微皱道:“听闻贵宗所占之地,从西域无念海起,到南疆世俗魏国,长逾百万里,宽越十余万里,其中灵山福地何其之多,应不乏良田沃土吧?”
“自是不缺!”曹贵嫦轻点了下头。
自从她记事起,就在了太灵山脉之中,治下方圆千里河山,尽是曹家族产。除去了那些群真、乾健等层次的灵山外,绝大部分都是蕴灵之地,其中用于耕种的灵田不知凡几,每一年所产出的灵稻都可以堆成一座座山。
“如此为何不将其中产出拿出来救济灾民?”灰衣中年修士问道。
言及于此,他忽然回神了过来,苦笑道:“倒是我天真了,这一场大旱几乎遍及了整个南疆世俗,若说是天灾,那也太过于牵强了,只怕是人祸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吕文炤不急不缓地说道。
“是啊,无所谓了,反正我也看不到。不过你们倒是省事,以天灾驱使万民,烽火四起啊。在这乱世之中,你们又搜罗书籍,只怕不只是任某手中的这几本火器录吧,想必其他民生之道也在其中。就算今后,天下平定,可到底还是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灰衣中年修士悲观地说道。
在其话语之间,那鲁、陈两姓中年修士还有妇人再度出现在了吕文炤身后。
“吕师兄,一切已尽数回收,我等再三检查过,并无缺漏!”鲁家中年修士沉声说道。
“这位道友倒是好机缘,竟能收集到如此之多的隐灵石,避开我等探查!若是将这些东西卖出去,起码也能换到两枚筑基丹,又何必到现在还只是个炼气修士?”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