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讨论。”
森贺凉子邀请他们一起吃晚饭,他们几个并有没拒绝,毕竟那位召唤松田阵平到这里,结果自己又不见踪影的幽灵*森贺秀明*和这栋旅店的关系匪浅,就算是江户川乱步在这儿,也得先听线索再破案吧。
为了以防万一,濑尾健一郎提供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给松田阵平,他的身高一米九往上,衣服足够大,松田阵平往身上一套,看着就像是几年没见过阳光的吸血鬼,西宫站在门边观察半晌,遗憾地叹气,“还是戴着墨镜吧,摘下就有点显眼了。”
“嚯,”佐野川的脚才迈出大门半步,闻言回过头来也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戴着墨镜不是更显眼?”谁在室内吃晚饭还戴墨镜的,好大牌!
“小桃姐,你常年待在国外可能不知道,凉子女士的年纪正是欣赏松田先生这样端正帅哥的好时候啊,你看柏○崇、木村○哉,哪个不讨女性喜欢。”
“别说得我好像早就被汤姆·○鲁斯,莱奥○多那些白人男性腐蚀了审美,”佐野川桃挥挥手,“算了,青光眼总比大帅哥存在感低。”
鹤见瑛:“……你舔一下嘴唇能把自己毒死吧?”
“那我肯定先亲你一口,咱俩殉情!”佐野川桃此人我行我素惯了,这会儿更是饿得发慌,都快烧心了,习惯性地回完嘴,人已经走出好几步远,站在楼梯边,真心实意地开口问:“你们都不饿吗?老天,下回我绝对不当驾驶员了。”
晚餐在一间宽敞的和室中进行,房间一侧的拉门被推开,露出一个不大的日式庭院,庭院里种着几棵修剪整齐的松树,点缀着几盏石灯,光线透过雾气显得朦胧而幽静。晚风轻轻吹拂,将些许凉意带进室内。
矮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几盘新鲜的海鱼刺身、一锅正在咕嘟冒泡的寿喜锅,以及几道看起来精心烹制的家常菜。
凉子女士正在把一壶热茶倒进桌上的陶瓷杯,茶水撞击杯壁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她的动作娴熟平稳,但手背上浮出的青筋暴露了岁月的痕迹。
晚餐只有她们六人,另外三位住客并未在,不过凉子女士看起来却还挺开心的。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用餐了。”她笑着说,声音柔和,“这几年来这儿的客人越发少了。有人愿意陪我说话聊天,总觉得自己还没老去一样。”
“只是岁月在徒增年龄,但灵魂永远年轻。”鹤见瑛轻声开口,“不过您一个人经营旅店,确实辛苦。”
“霧の湯是我和丈夫一起建起来的,后来想要交给我的女儿,再到我的孙子……虽然现在我又变回孤身一人,但总不能就这样让它荒废了。”她的视线在屋内那些已经上了年岁的摆件上慢慢挪过,神情既自豪又落寞,“秀明以前还能帮我一起打理,如今我只能慢慢来,多做一点,就当打发时间了。”
“秀明……就是您的孙子吧?我在楼梯的墙壁上看到了合照。”鹤见瑛说。
“嗯。他从小在这儿长大,小时候的志向还是要让霧の湯在全国开连锁店。”凉子女士低声说道,不过眼神暗了下来,嘴角的微笑仿佛被压进了阴影里。
“他是个好孩子,是我没能……帮助他。”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握着尖筷子的指节发白,像是某种难以触碰的回忆被轻轻揭开了一角,如太平洋上翻涌的潮汐将她淹没:“是我害得他……都是我……”
空气瞬间变得沉重起来,连寿喜锅咕嘟的声音都像是被压低了一些。
鹤见瑛皱了皱眉,她就坐在凉子女士的身边,马上便察觉到了森贺凉子的目光涣散,神志有些恍惚。
“凉子女士?”鹤见瑛往她那边偏了偏,“凉子?”
女人没有答话,好像陷进了深思之中。
松田阵平坐在长桌的最角落,一直注意着凉子女士的情况,几乎是在看到她视线凝聚在筷子上的同一时刻,忽然对鹤见说:“小心!”
凉子女士抬起头,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手腕一转,细尖的筷子尖反过来对准了自己的喉咙,就这样直愣愣地扎过来。
鹤见连忙伸手挡住,木筷子*咔嚓*一声断裂了开来,尖锐的木屑划破她手上的皮肤。年长者如同被蛊惑般不管不顾,继续大力地牢牢握住筷子的残片往自己身上扎。
“鹤见前辈,我-我帮你!”西宫被这变故吓了一跳,险些让鱼丸噎住了喉咙。
“别-过来。”鹤见瑛说道。
鲜血从她的手心处流下,凉子的力道不减,偏执地要将自己的性命由一双手工制木筷结束。鹤见瑛另一只手抹过血迹,拇指按在森贺凉子的额头上,一道血痕顺着她的眉心到鼻骨。
「万灵归位,阴阳静常。魂魄安兮,神无惊惶」
「森贺凉子!」
声音好似万顷之高的天际传来的天神怒喝,将她游离的神魂拽回到了自己身体中。
她的喉间发出一声极重的喘息,双眼瞪大了一瞬,随后便昏了过去,被鹤见瑛接住了。
“她身上有个咒。”鹤见瑛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