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报仇雪恨。
时烟萝又道:“那便是了,苗疆对永州虎视眈眈,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那些人看起来凶狠异常,这岂非送他去死?时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哪里就到了如此境地?”
“万一他们的目标不是江火呢?”
佩儿又羞愧起来,支支吾吾半天不敢出声。
时烟萝叹口气,转头发现江火笑意微收,好似正在打量她。
少年逆光而立,满身淌着水一般的夜色,背后是一片碎琼乱玉。
雪香带着冰霰袭来。
他柔和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唯有那双细长的眼眸,在黑夜里微微泛光。
又是一阵骚动,时烟萝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是苗人往这里杀进来了,她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江火也很乖顺,拿了件之前送来的寻常男子衣衫罩住,免得叫人发觉。
这时,小阁楼的窗户又被箭镞射中,时烟萝危机之下,上前拉过江火的手,佩儿也迅速反应过来,连忙跑在了前面。
江火手心转动,将主导权扭转了过来,他回握上去。
时烟萝似有察觉,回眸看了一眼。
江火只微微一笑。
……
酒窖里光线昏暗,四处弥漫着酒香,闻久了让人心头都有些晕眩,时烟萝站在江火身旁,一手搭在他的手腕,正在悉心号脉。
“你这脉象,怎么探怎么奇怪。”她轻声道,眉心紧蹙着,娇憨的容颜显得困惑。
江火在旁边看着她,唇角微勾,俊颜上氤氲着朦胧的光,一时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时烟萝回眸望向他,情不自禁想起来时发生的事情来。
有佩儿带路事半功倍,可那时外面一片混乱,许多奴仆逃得逃,得力些的也都去了前院,时烟萝三人只顾着逃跑,竟连尾随了些许苗人都没有注意,终于在即将入酒窖时的拐角处才现身。
他们拔出腰上的弯月刀,眼看着往这边杀过来,气势异常凶狠。
佩儿被苗人明晃晃的刀刃吓得东躲西藏,一溜烟儿没了人影,时烟萝生怕她横冲直撞遇上歹人,正要喊住佩儿,那几个苗人便狞笑着冲她走来,磨刀霍霍。
就在时烟萝以为要落入贼人手里时,江火忽然自腰间一摸索,拿出个玲珑碧玉葫芦来,因为情势太危急,她也没看清他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他顿了顿后,有许多背上生了翅膀的虫子自那葫芦里飞出,随后粘在了那些苗人的脖子上。
虫子咬破脖颈上的肌肤,顺势钻了进去,苗人的脸色登时大变,如同见了鬼般大喊大叫,江火趁此之机,拉着时烟萝一起进入了酒窖,并且从里面上了锁。
时烟萝用余光打量着少年,他面色沉静如水,额心的枫叶坠子微微晃荡,不经意间流露几丝笑意。
“郡主,你脸上的伤流血了,擦一擦吧。”他说着,自袖中拿出块素色的帕子。
时烟萝认出来,那是初回见面时,他不慎倾倒了灯盏,以至手上被火焰燎伤,自己便匆忙拿了手帕给他止血。
她本以为,这帕子一直不曾出现,是混在染血的纱布里扔了。
却不想,被洗得干干净净,一直被他贴身藏着。
内心微微触动,好似被那帕子轻柔拂过一般。
时烟萝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好半天都没回神,直到江火身子前倾,玉指衔着帕子,举止轻柔又小心,缓缓擦去她脸上的残血。
“幸好伤口不深……郡主真的不觉得疼吗?”江火含笑说,目光就落在时烟萝脸上。
她有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没、没感觉多疼,可能要过一会儿吧。”
江火目光闪烁,敛去眼底的深思。
时烟萝脑子里一闪而过,那日永州街头的场景,情不自禁问道:“你刚才,是在用蛊术?我们初见时,我太紧张了,根本没有留意。”
她看了看江火的脸,发现他脸色较之昨日更白了,只薄唇殷红如血,眉眼的病气氤氲着,似驱不散的薄雾。
“是的,郡主。”江火慢悠悠说,看着她笑意清浅。
“你用的什么蛊?他们会怎么样?”时烟萝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又问道。
听说苗疆的蛊术千变万化,不知他会哪一种?
江火柔柔一笑:“不会怎么样的,郡主。”
他说得含糊其辞,时烟萝听不大明白,可奈何神情温良,她估摸着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也就没有深究下去的心思了。
她其实更悬心佩儿。
这时,江火说着说着,忽然凑近了些。
他玉白的指尖忽然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些,举止虽轻佻,可也透着几分专注。
“郡主,别乱动。”
时烟萝听着他温润的嗓音,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就在咫尺,两个人的距离近得稍稍移动便能亲上。
少年眼尾的蝴蝶清晰起来。
她的心突然砰砰直跳。
这时,酒窖的门口隐隐传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