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摩挲声与烛火轻晃的细响混在一起,为茫茫夜色添了好几分独属于贵妃的绯色。
白露宫处处可见血红纱幔,似血瀑布一样坠在宽旷华美的殿中。
若仔细看,轻薄纱幔上还绣了画,皆是朱墙琉璃瓦的皇宫有两个女子肢体.交.缠。
随着宫人走动间带起的轻风纱幔微微晃动,人影仿佛也活了。
她们在画中自由抒发爱意,隔着几层纱幔的后面——那一站一跪的两道人影似乎也在渐渐重合,隐约听得几声轻.喘。
坐在轮椅中的白衣女子不知哪儿找来一串十八子菩提缠在指间把玩,她身后立着两位没有人气的面具宫女,左边面具上写了‘林栖’,右边写了‘翠微’。
系统:‘啊啊啊宿主你还不过去!’
楚纤:‘嗯?过去刷黑化值?可以再等等,不要着急。’
系统:‘……’
我是这个意思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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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婵托着那条未曾医治的坏腿膝行,淡漠表情全然靠一股气撑着,一点一点爬到女人裙摆边。
深色的血混着不知名小块状黏稠物体拖成一条长线。
她艰难吐了两口气,慢慢更正跪姿,深深俯下去要磕头。
那裙摆忽而一抬、在空中旋了个漂亮的弯——直接踹中陆婵肩膀,将她狠狠蹬到几步之外、撞了金柱子才堪堪停下。
半张鬼面具掉在地砖上的血痕里,宛若一团破布的白衣女官微弱挣扎片刻,很快不动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无法驱散白衣女官身上越来越重的死气,贵妃十分满意自己的手笔,咯咯咯笑了好一会,用指拭去眼角清泪,似是无意往这边扫来。
挡在轮椅前的纱幔突然被一阵怪风掀起。
楚纤轻轻闭眼,任由那几层轻柔纱幔抚过侧脸。
女人只做了个抬腿动作,眨眼间便出现在眼前。
骤然凑近的金眸极有压迫感,唇角恶意地挑着,她问:“你不是不穿白衣?”
平日折磨他人成瘾的陆大人不得不像宁照城中最下贱的乞儿才能求得一丝慰藉,曾扬言绝不穿白衣的黑袍道人老老实实换上一身白衣——还坐到了轮椅上。
似一根根清傲无垢的翠竹拦腰折断、一头扎进泥泞中。
她最爱看这些人于俗世中被各色利益纠缠、翻滚狼狈的蠢样,她心知她与她们不同,因为她在乎的东西永远不会成为她的弱点。
这张脸很配这身白衣。
宫中用的料子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珍品,乍一眼看是温柔无暇的纯白,殿内光线明晰、又有纱影舞动,外层竟有浅浅光晕环绕,衬得仙气缥缈,如同仙人降世。
这‘仙人’笑容清浅,不被凡世情.欲纠缠:“听闻清微楼主人该是一位身穿白衣、双腿不便的女子,我不得不照做。”
不提她唇边弧度当真与贵妃所划分的一模一样,就说她的音调——也从先前的意气风发变得慢条斯
理,有种谋后而定的自信从容。
系统:‘!’
楚纤:‘嗯?’
系统本来想问她你究竟是不是失忆,但又觉得这种问话根本没意义!宿主只会回答对她有利的答案!
它亲眼见到阴阳界尊主取走了宿主记忆,绝不可能有假!
宿主一定通过别的方式知道了林国边关月的存在……或者这句话有别的意思?不是指的边关月,而是表示宿主想要清微楼?
毕竟北岚这座新建的高楼也叫清微楼,宿主若想除妖(黑化值),先在宫中站稳脚跟、顺从妖狐要求装扮成旁人再要了清微楼也是正常的。
系统给自己打了针强心剂。
果然。
她一开口,贵妃那双锐利逼人的金眸都恍惚一瞬。
哪怕恢复如常也深了些许迷恋之色,红唇微动,似是揉了两分不为人知的娇羞进来:“可以给你。”
轮椅上的人并未被她话音中的某种意念勾走,淡声接道:“我还要陆婵。”
贵妃不觉意外,在晃动的红纱中渐渐朝这人侧脸靠近,喝出的气似有若无沿着轮廓吐到她唇边。
“怎么,想报复她?”
道人眼眸轻动,脸却不动,仿佛十分笃定这妖里妖气的贵妃不会让自己破一点皮。
拨动菩提珠,道人说:“我新得了两个炼丹方子,陆大人生命顽强,用来试药再合适不过。”
跪了三日……唔,四日,又被狠狠踹了一脚,到如今都能活着,简直为炼药而生。
女人所有动作都凝固住了。
‘炼丹’‘试药’,这是女人从未想过的玩意。
她本就长生,若想让谁的寿命长几十年只需去挖妖丹甚至贡献自己的精血即可,根本不用这群凡人道士的药方。
可直到现在,她也记得那人血的味道——
“你能,炼出药人?”
中间停顿并非她情绪抵达一个临界点,而是记忆中的香甜太过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