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半。
外面的天更黑了,从楼里的窗户看出去不像中午像深夜,顶层展厅里的汹涌人群仿佛刹那退潮,只剩孤零零的画作。
但这些同学并没有真的离开,他们挤坐在一层大厅里,黑压压的身影几乎将大厅填满。
罗漾、方遥、于天雷在这段时间门将艺美楼从一层到七层走遍,熟悉楼内结构。
得益于艺美楼的“商场式布局”,无论他们在哪一层楼,都可以随时低头俯瞰一层大厅里的情况,就这样,几乎是围观了“祈福活动”从零星组织人员进场到整个大厅被祈福同学逐渐填满的全过程。
此时他们站在二楼的透明玻璃栏板后面,一个很近又不真的融入活动的位置,等待即将开始的祈福,亦或者可能发生的事故。
“怎么好像没有从外面直接进来参加祈福的,全是看完画展下来的……”于天雷趴在栏板上,宣布观察已久的结论。
的确是这样。
罗漾望向大厅的门口,最近一两个小时已经没有人从那里进来了,门外一片阴霾寂静,似乎整个校园都在这个漆黑的白昼里沉睡,只有这栋开放画展的艺美楼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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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雷一看他动作就福至心灵:“查倒计时是吧,我刚查完,还有四十来分钟呢。”说完幽幽叹口气,“就不能早一个小时,非得等活动开始以后?”
“吃饱了就有力气逃跑了。”方遥坐在玻璃栏板上,长腿搭在外面,不像等待危险旅途,更像公园岸边观湖。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逃跑?”于天雷一秒警觉,“你是不是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
“不知道。”方遥敷衍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真诚。
于天雷立刻看罗漾。
罗漾观察天鹅同学侧脸,末了判断:“他应该是真不知道。”
于天雷:“……”那张脸到底哪里可信!
“别担心,”罗漾安慰他,也是给小分队规划后路,“如果等下真发生什么,大门开着,我们随时可以跑,实在不行还能跳窗……”
“哗啦——”
突然传来的金属链锁声打断罗漾说话。
三人循声望,只见大门被两个组织祈福活动的同学关上了,并在上了地锁后,又在两个门扇拉手上拴了链锁。
门刚锁住,楼里就席倦一阵强风,所有打开着的窗户一扇扇关闭,不论是哪层,“啪”、“啪”、“啪”的声音接连不止。
同一时间门,艺美楼里的灯光熄灭,只剩下大厅里一片昏黄摇曳的烛火。
罗漾这才发现下面的每个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盏小蜡烛,且已经点燃,在亮如白昼的灯光里不易察觉,可当世界进入黑暗,那一簇簇的微弱光亮就像幽冥里生出的鬼火。
这些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着《校园印象》、交谈着“希望裴教授能早
日脱离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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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随着他的开场白,祈福台原本简陋的背景板竟缓缓变成巨幅打印的《校园印象》,类似某种灯光投影的现代特效,可又好像根本不存在投影光源。
全场目光都集中到那张巨幅画作上,罗漾清晰看着下面的每一张脸上的神情从沉重变成向往,又从向往变成不可抑制的痴迷,仿佛那巨大的油彩世界里有着无限的美好与神秘,让人不可抗拒、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全部灵魂。
可台上的男生忽然不说话了,就那样静静望着下面。
下面的同学也一动不动,仿佛在灵魂陷入巨幅画作的那一刹,被永久定格。
“怎么回事……”于天雷大气不敢出。
罗漾也不知道,第一反应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可又并没有裴正发疯自杀时那种汹涌袭来的极致恐怖,似乎随着祈福台上台下的停止,空气里那些涌动着的毛骨悚然也微微悬停,包裹着他们,让他们战栗,却并不再往理智的更深处侵入。
方遥似乎想到什么,查看冰色雪花。
果然。
“倒计时也停了。”
听见他这样说,罗漾和于天雷立刻查看吊坠,刚才还在一秒一秒减少的倒计时真的停止不动了。
“这什么意思?”于天雷困惑。
就在这时,玻璃栏板下方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你们怎么在上面……”
罗漾和于天雷立刻扶住玻璃栏板往下看,一直坐在栏板上的方遥位置优越,直接低头就对上下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艺术系同学B,高田,几小时前他们才在顶层展厅里见过。
“活动都开始了,你们赶紧下来。”高田似乎很不赞同他们的轻慢态度,深深皱眉,语气催促。
罗漾看着高田,回答的却是于天雷之前的疑问:“意思是我们必须回到主线行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