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乔氏所生的四个儿子,都娶了妻生了子,不用裴秀英这个年轻的继母再过多操心费力。
可木老蔫没走一年,前头五个儿子暗地里一商量,就跟这位年轻得继母分了家。
年少的老六木怀江,自然是随他娘生活,哥五个每年给生活费用。
这按理说,继母也是娘,老爹没了,娘亲还在,分家是被人戳脊梁骨的。
但是,当初木家庄的人,都抱成团,对填房木老娘裴氏就十分地不友好。
兴许当时的裴秀英,太过要强,做事也果断,性子更是不肯低头吃亏,所以,不管她做得多好多到位,都认为后娘有毒。
木老蔫儿子们跟她分家,连木氏族长都没过问。
可见,人心这东西,一旦黑了,连狗都嫌脏。
好在,木老蔫这几个儿子骨子里自私是自私,但是,对继母和异母弟弟也不敢做的太过。
他们答应每年给孝敬钱和粮食,京城那套三进小院儿的住宅,也给了她。
木老娘对继子们的无情,还是有数的,就没过多计较。
不过,为了亲儿子读书和前程,她做主离开祖籍,搬到京城,远离木家的是非之地。
一晃进京就是五年,木怀江十三了,最艰难的日子,娘俩熬过去了。
后来,木怀恩生意做大做好,买卖兴隆,产业做到了京城这边。
木氏家族的嫡支,就都随着他做生意做得好,就又都搬过京城来,与裴氏和木怀江成了不进一家门的亲戚。
平日里,裴氏很少跟几个继子们往来。
原主小姑娘木茯苓却对这个继祖母,有些超乎寻常的亲近。
祖孙俩的感情,确实是不掺假的。
因此上,木雨竹要迁往蕲州府,自然是想让木家这位木老娘一起,可木怀江心有不愿,没吭声。
“六叔,你是不想离开京城对吧?”木雨竹很理解木怀江的想法,也就没坚持己见。
京城繁华,谁不愿意在这样环境下生长呢?
可但是,京城好是好,却是有钱人和权贵人的生存之地。
像裴氏和木怀江这样中下流的商贾人家,居住在这里谋求前程,倒不如回到乡下,请名师,苦读书,然后再走进这个繁华之地。
如此,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木怀江求学读书,在京城不会像权贵人家那样有好资源,白白浪费青春和时间。
而回到低微的蕲州府那边的话,以他现在的聪明和才学,再求遇名师,说不定就能逐步走出来。
这样的话,他的阅历有了,学识也有了,然后进京谋求前程,可比在京城固步自封好得多。
打开眼界和格局,做人做官都能游刃有余。
木老娘见儿子抿着嘴不说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紧不慢地道,“老六,娘想问问你。
你十三了,三岁读书,到现在整整十年,虽然说你年纪还小,可书没少读,那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和资历,是能进国子监,还是能进太学院?
按理说,读书这些年,你见识也多了,看事儿看问题,不用人说,你自己也能看懂看明白是吧?”
木怀江被问得一愣,脸一下红了,话也说的不利索了,“娘……您,我……我恐怕不……不能尽国子监和太学院。”
木老娘点点头,“既然不能,那就跟你侄女去蕲州府吧。京城虽然花好月圆,但是,不是留恋的地方。”
这些年的人情冷暖,木老娘算是看明白了,这里虽好……但不是寻常商人能生存几辈子的地方。
木雨竹点点头,对继祖母的话,深以为然。
但是,她没多说什么,只送给木怀江一句话,“男人在世,宁做鸡头,不可做凤尾。也就是说,宁为鸡口,无为牛后。”
这句话浅显的意思就是,宁可在低微的地方当家做主人,也绝对不能在高贵的地方受人束缚和欺凌。
木老娘闻言,赞许地点头,“是啊,雨竹说得很对,阿江……你在京城,与其受人白眼,不如去蕲州府闯一个成就出来。”
木怀江被说得有些心乱,讷讷地道,“娘,雨竹,我……我回去再想想。不会耽误雨竹启程的。”
木雨竹笑着应了,“好的六叔,不管你是做了什么样的选择,侄女都尊重你的想法。”
她话音未落,忽听得屋门外脚步杂乱声响。
丫鬟春红闯进来,一脸的紧张道,“老太太,六爷,雨竹小姐,木氏老族长有请雨竹小姐过去问话。”
“嗯?问话?”
木雨竹眉头一蹙,脸色十分不悦,“老族长年事已高,大概忘了。
我刚和离归家,又遭巨大变故,身心受损,合该静养,哪有精神去听他老人家训话?
白芷,你去走一趟,将本小姐的意思转告老族长,就说我在祖母这里养身子,实在无力去给他老人家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