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1/2页)

烈火焚城般的景象追随着夜色灰败下来,呛人的浓烟却没散尽,把江心半沉船骸上未灭的残火、将明的天色都笼罩进一片浑浊当中。

盏盏昏黄灯笼在风中摇曳不定,江水拍打着遍布打捞的船只,发出忽高忽低的,沉闷的声响。

“阿檀姑娘,水边凉,到岸上来罢。”

乔泊霖因后半夜连续打捞,伤口被扯得血肉模糊,难以动作,众人怕出事将他赶上了岸,却任凭如何劝都不肯离开。

看到季窈,他才想起薛辞年的交代,便有了方才说的这句话。

季窈孤零零坐在岸边,低颈将泡得发胀的缆绳捏在手里,一言不发。

她身上原先如绿水般流动的裙摆此时泥渍斑斑,云髻也已松散,几缕发丝凌乱地垂落着,发间珠翠歪斜,步摇折断,被她随手掷在一边。

“你出现在鬼船,我竟不知该觉得是意外,还是合乎情理。”她没有抬头,像是对着水面自语。

乔泊霖一头雾水,“姑娘这话何意?”

彻夜的动乱、毫无所获的搜寻,已让季窈疲顿不堪,她撑着膝吃力起身,转向他。

不知是因为困倦还是旁的缘由,她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直视他良久,开了口:“你阿兄智珠在握,决胜于千里之外,那么薛辞年这条命,是不是也在他的计划当中。”

颤抖的声音教她压得有些喑哑,乔泊霖自是感知到了这份敌意。

他自觉被误解,皱了皱眉:“我阿兄在孙知远帐下效力,身不由已,我此行也的确得他授意,但我们所做这一切,无非是为了救薛辞年,怎会要他的命?”

季窈嗤笑一声,声音轻的像飘絮,乔泊霖只捕捉到只言片语。

“你还真和以前一样,半点都没变……”

季窈想,或许她当是羡慕他的。他尚有亲族在世,二人相互依傍,冷暖相知,世间秽恶,其兄长皆为他以身蔽之,故而心性犹若多年前那般率直。

他本没有错。

乔泊霖仍万分不解,追问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季窈已无心与他多言,尚未来得及搪塞,江面上突然传来破声嘶吼,紧接着是惊喜的欢呼声,“找到了!找到了!”

季窈闻言赶忙绕开乔泊霖,往近处急趋,乔泊霖紧跟其后,沿着河岸走来走去的张玄也循声跑过来,包括另一头船上埋头打捞的云师,停了手中的动作望眼欲穿。

绳索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当那张青白的面孔终于浮出水面时,整片江面陡然陷入死寂。

“没……没气了。”

“当真没气了……”

江面上有人交头接耳。

身旁的张玄隔岸听到,忽就呜呜哭了起来,“我今夜虽说了那样的话,但没想他真的会死啊!怎会如此!”

“不可能……薛辞年怎么会死,不会的……”乔泊霖趔趄着退步。

云师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脏污的江水中,朝着那头疾速游去。

季窈只觉四遭空气变得黏着,五感被剥离,喉间哽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模糊望见远处云师扒上了那只船的船舷,探身去看仰躺在船中的人。

“听说你们到处传我死了?”

霎时间,曙气破暝,微光乍现,天在此刻亮了。

季窈猛地回头,一眼便看到那浑身湿漉的熟悉身影。

她记不得自己是怎样穿过了那些晃动的人影和灯笼的昏光,踩入淤泥的脚步一深一浅,仿若行在云端,直到扑进少年湿冷的怀抱,才发现指尖早已掐破掌心。

少年未曾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身形僵了一瞬,缓缓放松下来,抚上她荏弱的背脊。

他似乎力竭,低头弯背,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问:“你在为我哭么?”

季窈这才发觉自己面上已泪痕交纵,可隔着他坚实如磐的胸膛,她听到了他紊乱但有力的心跳声,身上的气息混着血腥味灌进她的鼻腔,活生生的。

“没那么容易死的……”少年胸膛漫出笑音,话却越说越低,向下牵住季窈的手引往自己的胸口。

季窈尚未触及,肩头遽然一重,少年失力,连坠着她往地上倒去。

*

“胸膈窒闷如压磐石,咳唾见血沫,气息浅促,肋下三寸有瘀结如卵,肌肤无破而内痛彻背,舌质紫绀,苔现龟裂纹,脉象沉涩……”

大夫切着薛辞年的脉象得出诊断,见他昏瞀不清,又取金针施用,写了方子佐药僮抓药。

姜家得知消息马不停蹄派来人过来探望,提点刑狱司公事正是薛辞年的亲阿舅,听闻已放下手中公务往此处赶了。

季窈料理好手头的事宜,就要去府门迎等,踏出房门前,莫名想起薛辞年将自己的手引向他胸口的动作。

她心中生疑,折回步子行至榻边,犹豫几息,还是伸出手探进他的襟口。

这一摸索,还真抽出沓厚厚的信件来,这些信用牛皮纸包着,未曾沾水,想是云师从不乱动主子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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