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村,英子眼看没人了,才停下叫唤,从车上坐起来,“妈,大栓,小栓,我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大栓急得一脑门汗,“怎么不去医院,你早上都见红了!”
英子不好意思笑笑,“真没事,我是怕妈吃亏,才大声叫唤的。”
大栓傻愣愣的,“真没事?”
英子点点头。
夏美玲严肃道:“什么没事,必须去医院,见红不是小事!”
前世英子这一胎没保住还伤了身体,这次无论如何不能重蹈覆辙。
小栓点头说道:“妈说得对,还是去看看放心,反正那些钱不用,也花不到咱们身上。”
说完,小栓意外地看向夏美玲,夏美玲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刚硬过,她很清楚公婆的刻薄,他们上学爷奶不肯出学费,大栓结婚,爷奶不肯拿彩礼,连他因为交不起学费只能辍学时,夏美玲也只是跪着求林老太,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过。
不过小栓心里是很高兴的,面对压迫,娘不知道反抗,他想反抗,娘还一直拦着。这个家,早就该彻彻底底地发一回疯了。
不然他也不会辍学了,想到向往的校园,小栓心里一阵失落。
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镇上,夏美玲没让往镇医院推,现在设备落后,镇医院的医生水平有限,她知道一个老中医,直接带着大栓他们找上门去。
老中医在家晒药,听闻来意,给英子搭了脉。
大家都紧张地等着。
老中医收回手,表情非常严肃,“孕妇胎像很不稳,再这么下去,这胎保不住。”
小栓性子爆,一听他说得这样严重,直觉他想骗钱,下意识想插话,被夏美玲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夏美玲知道老中医并不是危言耸听,连忙说道:“大夫,请你想想办法,尽最大努力保住孩子。”
老中医看了看他们母子,“保胎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需要用到名贵中药材,医药费确实不便宜。”
大栓和英子都紧张地看向夏美玲。
夏美玲镇定一些,坚定说道:“我们要保胎!你尽管开方。”
从老中医家出来,小栓终于憋不住了,“娘,我们是不是被骗了?这么点药丸,要六十块!”
今天夏美玲砸了林老太的钱匣,一共拿到一百多块,一下子就花了一半!林老太他们这样抠,也才存了一百多块钱,可见林建军对他父母也不大方。
小栓说完,又看向大哥大嫂,辩白道:“我不是舍不得花这些钱,我是怕妈被骗了。”
英子红着眼睛,她一听药要那么多钱,她都不想要了,可婆婆却很坚持。
“贵有贵的道理,用六十块换孩子一条命,你还觉得不值吗?”
小栓瞪圆眼睛,“可是,万一他是骗...”
“小栓!”夏美玲加重语气,“你还年轻不懂,怀孕见红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这个老中医在镇上开了多年药馆,有口碑。再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后悔都来不及。”
夏美玲知道这个中医还是她娘家侄女当年也是找他保的胎,确实贵,但是有效果就不怕花钱。上辈子大栓两口子为了求个孩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还没达成心愿。
小栓闭上嘴,不再多说了。
大栓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感动得红了眼睛。
“可是爷爷奶奶,肯定不会罢休的。”大栓担心起来,“这么一大笔钱,他们肯定要要回去的。还有爹,他会不会生气?”
夏美玲冷冷一笑,“保的可是他的孙子,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小栓心里对林建军很是失望,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回来过,寄回来的钱,也没落到他们母子手上,有这么一个爹,跟没有一样。
“咱们不去!娘,现在我和大哥都大了,我们干活养你和小妹!”小栓红着眼睛,梗着脖子说道。
夏美玲看了他一眼,小栓15岁,农村孩子上学晚,读到初三就辍学了,但夏美玲知道,小栓这孩子爱学习,脑子也好用,就是脾气冲动,想到前世这孩子年纪轻轻进了监狱,毁了一辈子,夏美玲的心就突突地痛。
这辈子不会再那样了,孩子想读书,她无论如何都要送他去学校读书。
回到家,围观的邻居已经散了。
推开门,夏美玲看到公公林老头坐在屋檐下,看到她进来,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冷不丁拿起身边的扁担,大步冲过来。
林老头一脸狰狞,朝着夏美玲的头敲下来,扁担在风中带起一股狠辣的劲风,夏美玲连忙躲开,与此同时,小栓也捡起门口的小板凳,飞快将扁担打偏了。
林老头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扁担转了个方向,朝小栓拍去,“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
这一扁担眼看就要抽在小栓稚嫩的肩膀上,惊怒交加的夏美玲像个炮弹似的弹射过去,双手用力一推,将林老头推得踉跄好几步,没站稳,一屁股结结实实地墩在了地上,顿时捂着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