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楼道间是两道杂乱无序的脚步声,温觅紧跟着女孩的脚步,在她迈进天台的后一秒也跟着上来。
她胸口剧烈起伏,还没喘两口气,就看见女孩扶着一旁的柱子爬上了横栏旁边的高台,病号服裹着她瘦削的身材,被风吹得飘起。
温觅立刻喊了一声:“别动!”
女孩已经爬了上去,闻言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泪糊了满面。
“你干嘛喊我?”
温觅站在原地,胸口中氧气稀疏,她几乎喘不过来气,努力稳着声线,“有什么事情,我们下来再说,好吗?”
女孩摇了摇头,依旧在哭,“你根本不懂我。”
温觅温下声线,“我的确不懂,但你可以告诉我,不是吗?”
女孩咬唇,“我爸妈都不管我了,你还管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温觅声线温和,嗓音清晰,“就是因为姐姐不认识你,所以你才可以把秘密告诉姐姐啊?”
女孩泪眼婆娑看她一眼,“你懂什么?我妈妈以为我早恋了,要打我,还说不要我了。”
温觅还以为她是患了什么重病,才一时想不开,闻言心下倒是松了口气,面上不显,“姐姐虽然没有早恋过,但姐姐的经历比这还苦。”
女孩被她这话吸引了目光,将信将疑看她一眼,哽咽问:“真的吗?”
“真的呀,”温觅表情和姿态都很放松,弯唇笑着望向她,“你不知道,姐姐才很羡慕你呢,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姐姐高中的时候很喜欢一个人,但他不喜欢姐姐。”
女孩渐渐停止了抽泣,眨着眼望向她,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那后来呢?”
“后来啊?”温觅浅笑了声,“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呀,他变得很优秀,也离姐姐越来越远,渐渐地,我就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女孩睁着一双被眼泪洗过的明亮眼睛望着她,动了动唇,“那你不难过吗?”
“当然难过呀,”温觅抬手抚上胸口,表情伤神,“到现在,一想到他那个人,姐姐还难过呢。”
女孩眨了眨眼,眼泪又掉下来,“可是我爸爸妈妈不想要我了,我还是比你难过。”
“这点啊,”温觅摇头叹了口气,挑起嘴角,“姐姐还是要比你难过呢。”
她面色轻松,一张小脸上扬着清淡的笑意,“因为啊,姐姐一出生就因为天生残疾被父母抛弃啦,后来被好心人领养,才有了家。”
女孩明显呆住了,愣愣地问:“哪里有残疾?”
温觅晃了晃脑袋,手指着自己的耳朵,侧了侧身子,“看见没?姐姐天生听不到声音,只有戴这个东西才能听到。”
女孩怔怔地看着,眼泪挂在眼睫上,都忘了掉下来,“那……你不难过吗?”
温觅抬手抚了抚胸口,细细的眉毛紧皱,面上痛苦,“当然难过,姐姐我快要难过死啦。”
女孩显然被她的表现吓到,“你、你没事吧?”
温觅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摇头,“有事,非常不好,本来我是很乐观的,但是看到你,我忽然心口很痛,小妹妹,你能不能先下来,让姐姐先站上去感受一下?”
女孩被吓住了,“感、感受什么?”
温觅弯下腰,慢慢朝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姐姐快要难过死了,让姐姐看看,是不是站在上面,就不难过了。”
女孩下意识皱眉头,看她一步步走过来,难过的心思散的一干二净,忙说,“你先别过来,等我下去,你再上来。”
温觅忍下心里的笑意,“嗯”了一声。
女孩扶着柱子,慢慢蹲下身子,正要下来,不知怎么地,忽然回身看了一眼,她被这高度吓了一跳,脚下一软就要跌下来。
“啊——”
温觅心头一紧,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扑上去接住她,女孩惊惧地死死抱住她,温觅本就还没病好,双腿虚浮一瞬,两人都往下跌。
地上满是粗粝的石子,温觅紧紧闭上眼睛,咬着牙等待疼痛的到来。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接住她,紧扣住她往下坠的腰肢,在她落下的前一刻稳稳垫在她身下。
温觅听到一声很低很沉的闷哼,皮肉与石头摩擦的声音撞入她耳中,后背摔在地上时,却没多少疼痛传来。
不远处传来好几道脚步声,惊呼声和尖叫声在她耳边响起,温觅睁开眼睛,看到一对中年夫妇惊惶地跑来,哭着将女孩一把抱入怀里。
温觅揉了揉摔痛的手臂,虽痛,却几乎没有擦伤,她想到什么,忽然偏头看了一眼。
楼梯口,男人穿着单薄的黑色外套,鸭舌帽压得很低,他逆着往上赶的人朝楼梯口走去,挺拔颀长的身影落入她眼底,却又很快融入黑夜,转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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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觅推脱过女孩父母的道谢,趁着他们互诉情愫时抽身回了病房,刚走到门口,房门被人猛地从里推开,她吓了一跳。
方舒芃也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