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胜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仿佛化身为灵巧的飞蛾,在空中自由地飞翔,在墙壁平静地歇息。
曾经作为人类的烦恼与自己无关,曾经作为人类的牵挂再不构成羁绊,生命的形式产生了改变,但他的意志却也在改变之中消磨。
他开始忘记自己是田胜,他开始相信自己是飞蛾。究竟是田胜梦见了飞蛾,还是飞蛾梦见了田胜?
在这般迷蒙思考之中,他被湛蓝色的光芒带回了现实。
喀嚓,喀嚓,好似剪刀所发出的清脆响声回荡在他的心头。伴随着这样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重新变得清醒,身体也变得轻盈,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被剥离,束缚着自己的东西被抹除了。
然后,田胜从睡梦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他身处于一片废墟之中,他看到自己身有一道闪耀着荧蓝光芒的丝线自胸口延伸而出,向着高空之中不见边际地延伸。
他抬头,顺着丝线向天空之中望去,只见那高空之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端立于夜空下,纷繁的丝线如羽翼般自她的后背散出,连接着无数与自己一样的人。
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想法:得救了。
而那宛如人间天使一般的身影,也在他再次昏迷之前,牢牢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
……
“小田,喂,小田!我问你话呢,你咋回事?”
耳边的呼唤声将田胜重新带回现实,他向身前看去,只见一名穿着异策局制服的青年正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问你中午饭吃啥,伱怎么就跟失了魂一样?导多了?”
“啊……抱歉。”
尚在回味自己那有些迷蒙的梦境,田胜眨巴一下眼睛,有些尴尬地抹了一把脸,从自己的工位站起:“我又走神了。”
十一月初,深秋,午后,距离月圆节那场大型残兽袭击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周。
作为城市之中处理魔法侧事件的第一线,此次异策局受到的打击堪称巨大,不仅主体大楼被摧毁,损失了近两位数的员工,甚至就连异策局的局长摩丝都在此次事件之中下落不明。
更诡异的是,作为袭击事件的第一现场,异策局中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幸存的员工们都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便躺在了只剩一片废墟的异策局之中,而残兽已被消灭,天色已然微明。
田胜也是昏迷者的一员,而他的经历更加令人哭笑不得参加异策局招聘考试并擦线通过的他,在前往总部报导入职那天失去了意识。按照他对自己日期的估计,自己恐怕有超过三天时间都在深度的昏迷之中。
到头来,这次事件被定性总结为“在黑烬黎明策划下的,有催眠、迷幻能力的残兽与疑似蜕级残兽的协同袭击”。
事件的主据传已经被魔法少女击毙,但仍有大量黑烬黎明残部成员未被抓捕归案,尚且处于隐藏流窜之中。
既要清剿这些残余的歹徒,也要参与此次灾害的善后与维修工作,刚从灾难之中复苏的异策局亟需展开新一轮的工作。
异策局的本部大楼在魔术使与各方的努力之下,耗时一周左右便得以重建。然而折损的工作人员却一时半会难以补充,更别提还有伤亡员工的补偿与安顿问题。所以,像是田胜这样刚入职的员工也被派了一线,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数度参与激烈的魔法武装冲突。
若是以田胜原本的魔力与术式水平,他断然是没有机会参与这样激烈的战斗的,但是现在,他不仅一直身处前线,还成为了相当有效的战力。
是的,田胜的魔力变强了。
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他的魔力量获得了极大的强化,直接越过了窥探与接触的层次,达到了魔术使中最高的掌控级别,甚至仍然呈现出涨的趋势。
这才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身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隐约觉得,这跟自己此前的飞蛾之梦有着某种关联,他梦见自己成为了飞蛾,似乎并不是完全的虚妄一场。
在袭击事件之中陷入昏迷的异策局员工远不止他一人,但是在他的打听之下,却并没有其他人有过与他类似的梦境。
“梦见自己成为飞蛾”,似乎是他独有的经历。
也因此,他才总是下意识去回味那奇特的迷梦。想要从那即将模糊的回忆之中抓住些什么。
从工位站起,跟着面前的青年离开办公室,田胜走在异策局大楼的走廊之中,只觉得眼下的生活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一个月之前的他还是一名普通的福利院护工,进行着一手不入流的术式研究,整日梦想着通过考试一朝进入异策局。又因为术式研究花去了仅有的积蓄,日子过得颇为拮据,年近三十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如果按照普世的价值观来说,此前的他不说失败,但也绝对跟成功沾不多大关系。
但现如今,他不仅成功入职了异策局,还在一次莫名的袭击事件中取得了奇遇一般的收获,成为了异策局战斗人员